(Tink, North of Never Land)

[美] Kiki Thorpe 著
Allonnus 译;
本译文仅供分享,不作为商业用途。

“谁最后一个到牧场,谁就是熊包!”小叮当喊:“泰伦斯,你赢不了我——!”
这是仙子谷一个晴朗的早晨。小叮当拍打着翅膀,掠过沾满露水的飞燕草,清新的风迎面吹来。
前面就是牧场了。小叮当看到收获仙子们捧着毛茛花,几只奶鼠来来去去地寻找着草籽。她瞥了一眼身后,仙尘仙子泰伦斯——也是她的好朋友——被她甩下一大截。
“哈哈,只有一片翅膀的蛾子都飞得比你快!”小叮当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,对泰伦斯喊。
泰伦斯笑着正要回答,他突然发现有个什么东西疾驰而来,朝着小叮当撞去!
“叮当,小心——!”
小叮当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,躲过了撞击。
差点要撞上小叮当的是团尔,一位废旧金属回收仙子。团尔怀抱着一个圆圆的东西,遮蔽她的了视线,所以险些导致碰撞。
这个圆东西不仅大,还很重,团尔的翅膀似乎撑不住了,她突然来了个自由落体!
“不——!团尔——!”小叮当大叫着俯冲下去,泰伦斯紧紧跟在她身后。但团尔下坠的速度太快,来不及了......
幸亏在落地前的一刹那,团尔松开手,那个圆东西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。团尔拼命拍打翅膀,缓冲了一下,但还是在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儿,最后仰面躺倒。
小叮当和泰伦斯扶起团尔。“你没事吧?”泰伦斯问。
团尔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,她的胳膊肘和膝盖都被擦伤了,一只翅膀也弯了。但她满脸是抑制不住的兴奋。
“瞧瞧,我找......找到什么好东西。”团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。顺着她的手指,小叮当和泰伦斯发现那个圆东西的外壳是黄铜做的,样子很像钟表,但奇怪的是里面只有一只指针。
“这是啥?”泰伦斯问。
团尔摇摇头:“我不知道,我在海滩上捡的。管它是啥,有黄铜就行!我还从没找到过那么大一块黄铜呢。”
团尔的工作就是熔化废旧金属制品,比如锈蚀严重无法修复的工具,以便再利用。
泰伦斯用脚碰了碰那个圆东西:“这玩意儿真沉,”他说:“你撒点仙尘在上面不就轻松了吗?”
“我撒了,但撒得可能不够多......”团尔的脸红了。
仙尘可以让东西悬浮起来,这是仙子们搬运大件物品时必不可少的方式。但毕竟团尔的天赋是资源回收再利用,勤俭节约是她与生俱来的特性。
“这是指北针,”小叮当说道:“我以前见过,笨笨族用它来避免走迷了路。”
“笨笨族”是仙子对人类的称呼。小叮当过去曾有数年光阴和彼得潘、失落的男孩们在一起冒险、同吃同住,她对人类的生活习惯和使用的工具有不少了解。这也是小叮当最美好的回忆之一。
团尔的脸上流露出沮丧的神情——如果东西还能用,就不应被拿去熔化。“但这玩意儿不行了,你看黄铜外壳都褪色了。”她冲口而出。

“外壳不重要,重要的是里面的针,”小叮当解释道:“你怎么摆它都好,针会永远指向北方。”为了证明自己的话,小叮当给整个表盘转了个三百六十度,泰伦斯帮着她推。但针没有像小叮当说的那样一直指北,而是随着表盘旋转。
“看看,这不是坏了吗?”团尔高兴地搓着手。
“它能坏,我能修!”小叮当回答。
团尔不满地瞪着小叮当,小叮当也回以同样的眼神。两位仙子怒目相视了一会儿,谁也没说话。
虽然她们平时交情甚好,但也不时会唱唱对台戏——遇到坏的东西,团尔想把它熔掉,小叮当则想把它修好。
最后,团尔退让了:“好吧,小叮当,这是你的了。我再去找点别的什么来熔化吧。”她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指北针一眼,拍拍翅膀,消失在蓝天中,连头也没回。
小叮当激动得连翅膀尖儿都颤抖起来了——她从没修过指北针,但她相信这难不倒自己。
她可是整个仙子谷最棒的工匠仙子啊!
泰伦斯凑过来好像在仔细研究指北针。其实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个东西,他只在乎和小叮当多套套近乎。
泰伦斯一直喜欢着小叮当,喜欢她那双可爱的小酒窝和她绵软的金发,喜欢她的笑,甚至喜欢她愤怒时的样子——毕竟,火爆也是小叮当性格的一部分。
泰伦斯最喜欢的,还是小叮当的我行我素、总能保持自我风格。
“我帮你把它搬回你的工作室好吗?”泰伦斯问。
小叮当点点头。
考虑到团尔抱着它差点摔伤,泰伦斯为稳妥起见,在指北针上面撒了几大把的仙尘。
工作室到了,他们发现门太窄,指北针进不去。硬往里推的时候,指北针还被卡在了门口。泰伦斯使足了力气,指北针还是卡得紧紧的。
他颓然靠在指北针上:“叮当,怎么办?”
小叮当略一沉吟:“我试试用仙子法术,让它收缩。”
这种“收缩术”用起来并不容易,但小叮当觉得自己能行。她轻轻地在指南针上撒了些仙尘,然后缓缓闭上眼。泰伦斯站在旁边,随时准备帮她一把。
泰伦斯真好!小叮当甜甜地想着,他总是那么愿意帮我。
她想起了自己丢失仙子锤的时候,是泰伦斯自告奋勇陪她去找彼得潘的。小叮当承认她自己遇到事情喜欢一肩挑,不爱麻烦别人。但哪怕她不开口,泰伦斯也一定会来帮她的。
泰伦斯给大家分发仙尘的时候,他每盛一勺仙尘都是那么恰到好处,一颗不多,一颗不少。还有,他笑起来简直太阳光了......
突然,小叮当发现自己心猿意马了,只要没有集中精力于需要被收缩的物体,“收缩术”就不能起作用。
小叮当睁开眼,发现泰伦斯正微笑着看着自己。她不禁皱了皱眉,转过身去,背对着泰伦斯。
“需要帮忙吗?”泰伦斯问。
“我不需要帮忙!”小叮当甩出这句口头禅的时候,她突然觉得泰伦斯很烦,如果他不在这里就好了。
小叮当再次双目微闭,这回她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指北针上面。果不其然,指北针开始收缩了。尽管只收缩了那么一点儿,但趴在上面的泰伦斯感觉到了。
他猛地一推,随着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,指北针滚入了工作室内。
刹那间,泰伦斯意识到自己闯祸了。指北针直直地滚向小叮当的工作台,上面摆满了锅碗瓢盆!

泰伦斯像箭一样飞进房内,伸出胳膊想扶指北针,但他用力过猛,不留神碰翻了摆在架子上的一个小银碗,银碗落在地上。与此同时,指北针碰了一下工作台,停住了,但旋即可怕地倾斜起来!
“不要——!”小叮当失声尖叫。
“嘎吱!”
指北针倒下了,结结实实地压在了银碗上。
小叮当挤开泰伦斯冲向指北针,她也不知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,把指北针搬开,下面的银碗已经压得和纸那么薄了。
小叮当怜爱地把银碗捧在手里,轻轻地抚摸着,就像在抚摸她的伤口......
泰伦斯结结巴巴地说:“我......我情愿倒......倒着飞。”这是仙子道歉时说的话。
“瞧你干了什么好事!!”小叮当终于暴怒了,她的肩膀颤抖着:“我就不明白了,怎么一天到晚我走哪儿你跟哪儿?你要是真想帮我,就让我一个人呆着!!”
泰伦斯浑身一震,他听了这话就好像挨了一耳光。
他一言不发,转身飞出了工作室。

望着泰伦斯的背影,小叮当心中闪过一丝希望,希望他能折返。
泰伦斯消失在了视野中。
小叮当紧紧地扯着刘海。或许她这话有点过分了。
“但泰伦斯确实很烦人......”小叮当转念一想:“他总是跟着我,我几乎每次转身都差点被他绊倒。现在他又弄坏了我心爱的银碗......”
看着那个和碟子差不多的碗,小叮当心疼不已。
“别担心,我会马上让你恢复原状的。”她对银碗说。这只银碗对她的意义与众不同,这是她诞生在仙子谷后,修好的第一件物品。
有仙子锤在手,小叮当的感觉一下好了很多,她全身心投入到银碗的修复当中,把泰伦斯的事都抛在脑后。

泰伦斯没有留意自己何去何从,只是不停地飞着,因为他脑海里回荡的都是小叮当的声音:
“你要是真想帮我,就让我一个人呆着......”
多年以来,他一直喜欢呆在小叮当身边,但他从没想过小叮当对此有什么感受。难道自己真不该烦着她?
“我发誓,从现在开始,我再也不出现在小叮当面前了......”泰伦斯自言自语着。
这话出口,他立刻觉得心如刀割。但他还有什么办法呢?
思绪重重压在他心头,好像也压在他的翅膀上。他越飞越低,直到来到海文迪溪边的鲦鱼湖,他低垂的脚激起一朵水花,靴子立刻湿了,但他对此一无所知。
鲦鱼湖是仙子们放松的地方,大家都喜欢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来到湖边,任凭清凉的水弄湿双脚。
一阵水花声把泰伦斯从沉思中惊醒,他发现水仙子水密斯优雅地在水面上滑行,就像溜冰那样。她翘起一只脚,用另一只脚尖触碰着水面,一头黑里透蓝、亮得能照出影子来的秀发在她身后飞扬。
水密斯给了泰伦斯一个甜甜的笑,但她马上发觉泰伦斯情绪不对——水仙子都是心细如发,感情细腻的。
“怎么了,泰伦斯?我觉得你好像失去了最好的朋友。”
泰伦斯怔住了,奇怪,她怎么知道?
“介意陪我一起跳水上双人舞吗?可能会让你感觉好些的。”水密斯的声音动听极了。
“当然好啊,但我......我不会......只有水仙子才能在水面上走。”泰伦斯道。
“错!”水密斯转身离去,很快又拿着什么东西回来了:“给。”
这是一双绿色的凉鞋,鞋底特别宽大。
“这是用睡莲叶做的鞋子,你穿上它就能浮起来了。”水密斯道。
泰伦斯半信半疑地穿上鞋,小心翼翼把脚逐个踩在水面上。
咦?真有效!
泰伦斯发觉自己稳稳当当地站在水面上,就像水仙子那样!
“噢!”
泰伦斯想迈一步,结果脚下一滑,幸亏他在跌落湖中之前拍了拍翅膀,恢复了平衡。
“习惯了就好,其实站着不动还容易摔呢,”水密斯道:“试试走两步,用翅膀保持平衡,就这样......”
这还是我第一次玩“轻功水上漂”,泰伦斯想着,踩水的感觉就像走在一片厚厚的苔藓上,只不过水更有弹性罢了。
泰伦斯接连迈出几大步,那感觉好极了。
笑容浮现在泰伦斯脸上。
小叮当揉了揉肩膀,心满意足地笑了——银碗被修复得完美无瑕。
她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,“要等明天才能修指北针了,现在先去找几个樱桃填填肚子。”她自言自语道。
她飞向海文迪溪边的樱桃园。路过鲦鱼湖的时候,她听见一阵笑声。
这不是泰伦斯的声音嘛,小叮当想。
这时候她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。我工作起来太投入了,什么都没想起来。现在我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。何况,修那个银碗也不算难。
我要找泰伦斯,告诉他事情都过去了。她暗暗打定主意。
她降落在湖边,发现泰伦斯和水黾似的在湖面上掠过,水密斯就在一边。她向他们招了招手。
水密斯没看见,但泰伦斯看见了,他下意识地要举手回应,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誓言,又把手臂紧紧地贴在身边。

小叮当柳眉微蹙,难道他没看见我?
她又挥了挥手,这回她敢肯定,泰伦斯看到自己了,但他只是转过身去。
“好吧,我觉得泰伦斯有人陪着也挺好。”小叮当一甩金色的马尾辫,飞走了。

第二天,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,泰伦斯和往常那样早早起来了,他的任务是给仙子们发放每天用的仙尘。
他扛着大麻袋出了门,但小叮当的样子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。他经过花园的时候,总觉得矢车菊蓝得就像小叮当的眼睛,毛茛花就像小叮当的头发那样金光闪闪。
前面是谁把头探到百合花里?是光影仙子爱丽德莎。泰伦斯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脚。
爱丽德莎尖叫一声,回过头,泰伦斯发现她的头发和脸上全是花粉。
“泰伦斯,你把我身上的仙尘都吓掉了,天哪......”爱丽德莎惊魂未定。
“那我正好给你补点儿?”泰伦斯打开麻袋口,铲了一勺,轻轻撒在爱丽德莎的头上。他觉得她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着。

“你怎么脸上全是花粉?”泰伦斯这时候还没忘他一贯的阳光和幽默:“改行当花园仙子啦?”
“来,”爱丽德莎拉着泰伦斯的手:“我给你表演一下。”
爱丽德莎提着一篮子花粉,把泰伦斯领到一片空地上坐下。
爱丽德莎飞到半空中,悬停着,像是在集中精神。她缓缓地抬起双臂,灿烂的阳光开始在她的手心汇聚。
泰伦斯惊呆了,尽管他为自己是一位仙尘仙子而自豪不已,但他一直对其他仙子的天赋很好奇。
周围的光线明显暗了下来。你说奇不奇怪,明明是大半天,但爱丽德莎用自己的光影天赋,在她和泰伦斯周围创造了一片小小的夜幕。
“太不可思议了......”泰伦斯赞叹着。
“黑下来才好看,当然晚上做是最好的,但我等不及到晚上了,”爱丽德莎兴奋地说,“好戏在后头。”
爱丽德莎的手中出现了一个气泡般的光球,她小心地把篮子里的花粉填进去,然后把光球用力往天上一抛。
光球在空中爆开了,金灿灿的花粉像雨点一样落下,就像在放烟花。
泰伦斯看得目不暇接。他不禁想,要是小叮当能看到就好了。

“这个做得还不够好,我再试一遍。”爱丽德莎说着,她的手里又出现了一个圆圆的光球。
“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,”泰伦斯称赞道:“但是,如果把花粉换成我口袋里的仙尘,会怎样呢?”他边说边打开麻袋口。
这回,装满了仙尘的光球自动升起——不需要爱丽德莎费劲儿抛了——爆开的时候,紫色、靛色、蓝色、绿色、黄色、橙色、红色的光芒熠熠生辉。
“太美了!”泰伦斯喊:“我们做出了七色光,就是虹的颜色!”
“不是虹,是霓,”身为完美主义者的爱丽德莎一边拍手一边纠正泰伦斯:“虹的紫色在内圈,霓的紫色在外圈......”
“成了!”小叮当喊道。
她围着指北针转了几圈,满意地端详着又一次成功的产物。
哪怕沉浸在喜悦中,小叮当也察觉到心头的一丝失落,好像什么东西丢了似的。她突然想起上次丢失仙子锤的经历,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腰间——锤子还在。
她又把工作台打量了一遍,刀锯尺凿,一样不缺。
她的工作室整洁得不能再整洁了:铆钉被集中放在篮子里;一排排不同标记的胶水和油漆就像仪仗队一样昂首挺胸站在桌面;心爱的银碗放在架子上,就像从未被打破过......
泰伦斯!看到银碗,小叮当才想起来她丢了什么。她有好一段时间没见过泰伦斯了。
“可能他最近忙吧?但我可以去仙尘磨坊找他,以前总是他来我的工作室拜访我。”小叮当想。
今天的仙尘磨坊显得有别于以往的热闹,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仙尘仙子在干活儿。问都不用问,泰伦斯不在。
小叮当突然觉得失落感涌上心田。
就在小叮当返回家园树的时候,她发现远处的田野里有一些奇怪的光亮。
萤火虫?不对啊,萤火虫不到晚上不会出来。小叮当决定去看个究竟。
咦?那不是泰伦斯吗?小叮当睁大了眼睛。
没错,就是他,他和爱丽德莎在一起欢呼雀跃着。
一阵被忽视感带来的痛楚攫住了小叮当的心。

晚饭后,仙子们陆陆续续集中到仙子剧场。小叮当没看到泰伦斯——以往他们都坐在一起。
小叮当扯着刘海,这个泰伦斯上哪儿去了?他要是再不出现,好位置都快没了!
在剧场的另一头,泰伦斯也发现了小叮当——而且他旁边的座位是空的——他习惯性地举手想叫小叮当。
但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誓言。
正在泰伦斯黯然伤感的时候,他听到身后有谁喊他。他一回头,是花园仙子罗塞塔。
罗塞塔指了指泰伦斯旁边的座位:“有人吗?”
泰伦斯来不及说话,只是摇摇头。
罗塞塔小心地抚平她的玫瑰裙,端端正正地坐下,挺挺腰杆,又撩了撩波浪般的赭色秀发,让发丝自然垂落在修长的翅膀中间。然后她优雅地叠起双腿,再把双手叠放在膝盖上——罗塞塔是仙子谷颜值最高的“美神”之一,她对此深信不疑。
罗塞塔终于做完了她“一系列规定动作”,才对泰伦斯回眸一笑。
“啊——!”罗塞塔突然惊恐地尖叫起来。
泰伦斯像屁股底下着了火似的跳到半空中:“怎么了?”
“你不该那样皱眉的!如果你的面部肌肤突然被锁死,再也恢复不了原状的话,你就惨了!”罗塞塔煞有其事地说:“我见过一位仙子,她的脸被锁死之前,皱了一下眉头,就再也没变回来。从此不论她见到谁,是高兴还是不高兴,永远是那副全世界都欠她的表情。”
这都什么逻辑啊!泰伦斯想。
“所以我要保持笑容,如果哪天我的脸也被锁死,起码大家会永远见到我笑的样子......”为了示范,罗塞塔给了泰伦斯一个动人的笑。
泰伦斯觉得罗塞塔的说法也不是完全没道理,何况罗塞塔的美是公认的,她笑起来是那么迷人。
为了回礼,泰伦斯也对罗塞塔挤出一个笑容,但他心里还是没有摆脱沉重的思绪。
这一笑,简直比哭还难看。
恰好在这个当口,小叮当看到了泰伦斯,她惊讶地张大了嘴:泰伦斯没给她留位置,他身边坐的是罗塞塔,他还冲罗塞塔笑呢,尽管这有点儿皮笑肉不笑的感觉......
小叮当觉得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。突然,场内安静下来——节目马上要开始了。
小叮当环视一周,似乎所有的位置都坐满了。
“这里,小叮当,这里!”有人低声喊着。
动物仙子芳雯正对她挥手:“我身边有座位。”她压低声音说。
小叮当忙不迭地跑过去坐下,她马上明白为什么芳雯身边的座位那么长时间都是空的了,一阵难闻的味道让她不由得捂住了鼻子。
“我刚才训练臭鼬来着,”芳雯小声道:“回房间洗澡来不及啦——!”
没关系,好歹还有个座位。小叮当在心里安慰着自己。
故事讲述仙子图尔登场了,他把手里的仙尘抛撒在半空中。
“列位......”他慢悠悠地说:“......有道是‘世间风云多变幻,沧海桑田未可知’。话说很久、很久以前,还没有我们的家园树,还没有鸽子妈妈的时候,有一棵仙尘树。在那个年代,仙子谷的疆域远非今日可比。真可谓是:沃野周围八百里,港汊蜿蜒三千条。仙尘树就在仙子谷的中央,那里流淌着永不枯竭的仙尘......”
与此同时,半空中的仙尘汇聚成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形状,台下的仙子们感受到微风扑面,听到了树冠在风中发出的沙沙作响。
当然,剧场里没有风,更没有什么大树,只有图尔用仙尘做成的逼真效果。用现在的新名词,叫做“4D影院”。

图尔又抓起一把仙尘撒向空中,栩栩如生的景色呈现在观众面前:近处碧绿的清清溪水,远方绛紫的巍峨群山,仙子们在其中纵情欢歌,过着快乐的生活......
突然,场内的光线暗淡下来。“直到有一日,可怕的黑暗势力侵入了仙子们的家园,”图尔道:“我们故事仙子都不敢说出它的名字,生怕它再次出现。”
图尔的仙尘映照出另一个景象:仙子们惊恐而又无奈地望着一团浓密的黑云将仙尘树慢慢吞噬。
“仙子们奋力抵抗,可还是没能保住仙尘树......”
哪怕是小叮当这么勇敢又硬气的仙子,也听不下去了。她痛苦地闭上眼睛,手下意识地伸向旁边,想抓住泰伦斯的胳膊。
她的手指扑了个空。
小叮当睁开眼,这才明白泰伦斯不在身边。
她瞥了瞥周围,芳雯的双眼已盈满泪水。其他仙子们也一样,有些不住地擦着眼睛。
“但后来,在这片土地上,我们的家园树高高耸立,流离失所的仙子们找到了新家。有了鸽子妈妈的魔力,我们又获得了仙子粉。这下好了,一切都恢复正常了!”
图尔的仙尘幻化出鸽子妈妈的形象,她身上的羽毛一闪一闪的。在失去仙尘树后,仙子们开启了新的生活。
“是的,仙尘树再也没有了,”图尔继续说:“但是,还有一小撮仙尘树上产出的仙尘,在浩劫后留了下来。它们在哪里?只要你站在梦幻岛北岸的悬崖上,面朝大海,举头眺望天际,如果你运气好,就会发现一朵光闪闪的云,这朵云样子与众不同......”
图尔的仙尘又凝聚成云朵一闪一闪的样子,伴随着落幕音乐的响起,闪光的云朵和仙尘一起,在半空中逐渐褪去......
台下的寂静持续了一段时间,接着是仙子们的叹息声,有些仙子还在抽噎,有些则站起身来伸伸翅膀、活动活动身子。
落幕音乐之后,台上的音乐仙子们奏起了轻松的舞曲——好戏散场后,仙子们可以离场,也可以留下继续跳舞。但今天,许多仙子听得都没心情跳舞了,她们三三两两地走向茶室。
芳雯也不例外:“我听完伤感的故事就容易肚子饿,”她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睫毛,对小叮当说:“陪我吃点东西压压惊好吗?”
“好啊。”小叮当回答,她瞧了瞧泰伦斯坐的方向:“我们去请泰伦斯,还有罗塞塔同行吧。”
“对对对,”芳雯点点头:“罗塞塔一听说有甜品,就特来精神。”
小叮当和芳雯一起向泰伦斯和罗塞塔的方向飞去。与此同时,一首悠扬的圆舞曲响起。

“这是我最喜欢的曲子,”罗塞塔拉起泰伦斯的手:“咱们去跳舞好吗?”
泰伦斯忙不迭地应和着。两位仙子在半空中漂亮地转着圈儿。

望着泰伦斯和罗塞塔越跳越欢,小叮当惊呆了。
我还很忙,顾不上看这两个傻瓜跳舞!小叮当心里狠狠地说了一句。她一阵风般飞出了剧场。
原地只留下望着她的背影目瞪口呆的芳雯。
回到工作室,小叮当用力把门一摔。“砰!”摔完了门她还嫌不够解气,又飞起一脚踢翻了装满铆钉的篮子。
整洁的工作室里到处“咕噜噜”滚落着铆钉。这下小叮当火更大了。

“每次泰伦斯都躲着我,躲着我!”小叮当来回踱着步:“他就是不......”
噢!
小叮当重重地坐在椅子上,这时她才想起来,自己对泰伦斯说的最后一句话是“你要是真想帮我,就让我一个人呆着”......
泰伦斯不就是这么做的吗?他的回避,不就是让她一个人呆着吗?
她的愤怒顷刻间烟消云散了,只剩下满心的悔意。
泰伦斯对我那么好,我怎么能这么......小叮当的肩膀耷拉下去了。
但小叮当可不是那种怨天尤人,惜春伤秋的角色,她坚信就像修补物品那样,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,没有不能征服的困难!
她可是整个仙子谷最棒的工匠仙子啊!
“我要赢回泰伦斯的友谊!可该怎么做好呢?”
只有人类——那些笨笨族——才会说“对不起。”仙子们道歉都是说:“如果可以,我情愿倒着飞。”但她知道光是这一句,不足以对泰伦斯表达歉意。
“对了,我要送他一份礼物,珍贵的礼物,”小叮当脑子里转开了:送什么好呢?一枚海盗收藏的古西班牙达布隆金币?还是一束永不枯萎的梦幻花?
这些礼物虽然珍贵,但泰伦斯是仙尘仙子,他对金币和花都不感兴趣。
小叮当突然想起了图尔故事里说的:“是的,仙尘树再也没有了。但是,还有一小撮仙尘树上产出的仙尘,在浩劫后留了下来。它们在哪里?只要你站在梦幻岛北岸的悬崖上,面朝大海,举头眺望天际,如果你运气好,就会发现一朵光闪闪的云,这朵云样子与众不同......”
对呀,我为什么不去找仙尘树遗留的仙尘送给泰伦斯呢?
小叮当能猜到当泰伦斯见到传说中仅存的“仙尘树仙尘”就在眼前时,会怎样地惊喜。
小叮当深知梦幻岛北岸远离仙子谷,且不说多么遥远,路上还肯定不会太平。但这更坚定了她冒险的决心。
“事不宜迟,马上收拾装备动身......”小叮当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指北针上。
要不是她,指北针早就被团尔熔掉了。去梦幻岛北岸怎么能没有它呢?小叮当暗自庆幸着。
毛衣、羊毛毯、水壶、茶杯、茶叶、蓝莓干、饼干、防身短剑、锦囊里的仙尘,还有指北针。小叮当望着这一堆东西犯了难:这么多,我该怎么扛啊?
“用气球!”她打了个响指。气球是仙子们搬运大件物品的得力工具。最大的气球的吊篮里能装下五十多位仙子,她只需要找个小气球就够了。
她知道擅自拿气球是不对的,但如果事情泄露出去,一传十十传百,仙子们——包括泰伦斯——很快都会知道的,而且瑞女王也会禁止她去冒险。

“就用几天,我想大家都不会在意的......”小叮当自我安慰着。
小气球由洗衣仙子负责保管。要想不惊动她们,只能夜晚行事。

月亮高挂在天顶,整个家园树都寂静了,就连萤火虫也回了家。
小叮当蹑手蹑脚地把装备都放进洗衣工坊旁边一个气球的吊篮里,然后给气球撒了点儿仙尘,解开了缆绳。
气球缓缓升起,小叮当围着气球飞,生怕气球被树枝挂住。
气球越过树梢,小叮当又加了点儿仙尘,然后跳进吊篮。她望了望指北针,没错,气球一路向北。
飞了一个半钟头,小叮当站起来,往下一看,心凉了半截——气球才到海文迪溪。照这个速度下去,啥时候才能到北岸啊!
运气不错,一阵风从后吹来,气球加速了。小叮当一个趔趄,险些站不稳,幸亏她用手扶了扶吊篮边缘。
一路顺风,气球这下可快多了,没多久就越过了仙子谷边境。映入眼帘的是脚下的茫茫林海,树梢像海浪一样随着风儿此起彼伏。
一只飞蛾被小叮当身上的光芒所吸引,绕着她打转。小叮当挥挥手,飞蛾走了。小叮当坐下来,倚靠在毛毯上,抬头望着夜空,点点繁星就像黑布上点缀的图案。

渐渐地,她的眼皮沉了下来......
小叮当从梦中惊醒,发现气球不动了。她一骨碌爬起身。
原来气球的缆绳被一棵大橡树的树枝缠住了。肯定是她熟睡的时候,气球降低了高度。
小叮当跳到枝头,抓起缆绳用力拽着。
一声轻微的鼻息响起,尽管微乎其微,但处于高度警觉状态的小叮当还是捕捉到了。她一回头,发现一对红得发亮的圆眼睛,从不远处盯着她。
小叮当吓得跳了起来,她发现自己身陷重围——更多的红眼睛出现在四面八方。
小叮当摸了摸腰间的刀柄,深吸一口气,开始迸发出强烈的光线,这或许能吓走那些红眼睛。
这招果然有效,红眼睛四散开去,小叮当借着自己的光亮,发现对方都是负鼠。可能自己无意中闯入了它们的栖息地。她不记得负鼠算不算是有侵略性的动物,但为了保护家园,它们完全可以拼死一搏。自己双拳又怎能敌过四手?
小叮当慢慢附下身子,一边解缆绳,一边盯着负鼠们的一举一动。有一只负鼠看上去像个领头的,个头很大,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。
小叮当发出更强的光,吓住了负鼠们。
缆绳终于松开了!还没等小叮当喘口气,那只领头的负鼠突然扑了上来!
小叮当一闪身,负鼠一头撞在了树枝上。与此同时,小叮当伸手抓住跟随气球一起冉冉升起的缆绳。
负鼠们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不知所措,小叮当飞回吊篮,总算安全了!
一阵寒意袭来——这不是因为高度,而是她为吓跑负鼠的发光耗尽了体力。

小叮当蜷缩在羊毛毯里,瑟瑟发抖。她已经顾不上观察风向了,只要气球远离那些可怕的动物就好。
好运再次降临,北风越吹越劲。
黎明到来前,小叮当使劲掐着自己的胳膊,强迫保持清醒。好不容易熬到地平线泛红,小叮当操纵气球降落在一片空地上,她把缆绳系在树根上,脱下裹在身上的毛毯,去玫瑰花丛摘了些枝叶,搭了个临时帐篷,又摘了一朵玫瑰当枕头。
又累又困的小叮当在帐篷里昏昏睡去。

小叮当再次醒来时,天已经大亮。她迷迷糊糊地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。
顷刻间,她睡意全消。听到海浪,说明她快到梦幻岛北岸了!
但这不可能啊,按照她原来的计算,还有起码一天的航程才能到北岸。
小叮当爬出帐篷飞上树梢眺望着,只见远方蓝绿色的海水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。
“真到了!”小叮当欣喜若狂。她迅速飞回帐篷旁边,为保险起见,她又检查了一遍指北针,没错,针尖儿指的正是海的方向。小叮当乐得在原地跳起了舞。
她匆匆啃了几口蓝莓干,就着壶里的水咽下去,然后把装备重新扔进气球的吊篮,转身朝海边飞去。
等等,有点不对劲!
除了海浪,她突然听见还有别的声音,就像是谁在唱歌。
浪花轻柔地抚摸着银白色的沙滩,高大的棕榈树在海风习习下发出哗哗的声音。这个地方怎么那么眼熟?
小叮当突然发现,远方的岸边有一块凸起的礁石,上面有个什么生物在唱歌。远远望去,这个生物好像有两条胳膊,但下半身没有腿,倒是像一条尾巴。
小叮当惊呆了:那是美人鱼,这里是美人鱼潟湖!她走错路了!美人鱼潟湖在梦幻岛的南侧!如果从这里飞回去,只需一个钟头就能回到仙子谷。
这怎么可能呢?!
小叮当暴怒地在原地兜着圈子,她的指北针明明是修复完好的呀!
她懊恼地坐在沙滩上,这时她才回过神来:出于对冒险找礼物的激动,她竟然忘记了一个常识——指北针在梦幻岛毫无用武之地。因为梦幻岛是一个漂浮在海面上、可以自动旋转的岛屿!
就在昨晚,小叮当一路向北的时候,梦幻岛也在“自转”,所以她走反了方向,来到了南侧的美人鱼潟湖。
小叮当火冒三丈地跺着脚,在海滩上大吼着:“北岸,北岸,这是谁起的缺德名儿?!”她无意中看到自己伤痕累累的胳膊——那是她昨晚掐的——“我要把这个起名的家伙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,疼死他!”
小叮当回到放指北针的位置,出于盛怒,她连仙尘都没撒,一把就将指北针抱了起来,飞到海面上,使劲一扔!
“扑通!”
指北针沉没在白色的波浪中。
小叮当飞回沙滩,颓然瘫倒在地。她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,不让它们流出来。
“我绝不放弃,”她给自己打着气:“不论还要花多长时间,我都要去北岸!”
小叮当的意志和决心仿佛是钢铁铸就的。她以前从没失败过,这次也不会!
小叮当拿定主意,回到停泊气球的地方——那里空空如也!
怎么回事?
她无意中一抬头,发现气球飘荡在高高的空中,只剩一个小点儿。

这时她才反应过来:拴着气球的绳子松了。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,气球已经无影无踪了。
一系列不安的念头袭来:气球没了,干粮、水和装备都放在气球里!如果女王知道了可怎么好?如果泰伦斯知道了又会怎么想?
唯一庆幸的是仙尘袋子还栓在她腰间,里面的仙尘足够四天用的了。
重重困难再次坚定了小叮当的决心:这一趟我绝不能白来!
小叮当背对大海,然后朝左手边飞去。她深知只要位于梦幻岛中部、也是全岛的最高峰“托斯山”保持在她的右手边,就不会再走错。
直到飞得肩膀疼痛难忍,小叮当才在一处泉水边落下。她捧起清凉的泉水,咕嘟咕嘟猛喝了几大口,再往石壁上一靠,揉揉疲惫的肩膀。
想着前面的路还很艰难,小叮当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,可能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森林在等着她,她会遇到比负鼠更可怕的危险,比如蛇、猫头鹰,甚至从未见过的怪兽,一口就能把自己囫囵吞下的怪兽。
小叮当摇了摇头,她怎么能退缩?何况她以前不是从没冒过险,更没怕过什么深山老林。
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!
但这次情况有些不对头——首先误打误撞闯入负鼠的地盘,然后弄错了方向,现在还因为疏忽失去了宝贵的气球和装备。
难道这是一次本不该进行的冒险吗?
“先填饱肚子再说,”小叮当站起来,竭力把泄气的念头从脑海中挥去:“人是铁饭是钢。吃完一顿,我还是铁打的!”
沿着小溪往下游没走多远,小叮当就发现了一片醋栗。胖乎乎、绿油油的果实让她口水都流出来了。
她伸手正要去摘,不安的感觉再次袭来——她曾经听芳雯说过,水和食物丰盈的地方,也是掠食动物打伏击的最佳场所!
她感觉自己被盯上了。
小叮当缩回手,迅速闪进醋栗丛中。她扫视了一下周围,一切都静悄悄的,就连一丝儿风都没有......
不对,那是什么?
在一段枯木背后,伸出两个东西,颜色和周围环境不太相称。
那是狐狸的耳朵!小叮当身上每块肌肉都绷紧了——狐狸是仙子的大敌。

但就在这时,狐狸耳朵抬了起来,下面露出的居然是一个男孩子的脸!
“斯莱利!”小叮当叫了起来。
斯莱利——他是一位失落的男孩——伸出手指做了个“嘘”的姿势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
树上一团绿色的影子朝他猛扑下来!

绿色的身影稳稳地站在地面上,正是彼得潘!
小叮当悬着的心落了地。尽管过去她和彼得有过节,但每次重逢总能让她很开心。
“我的叮当哎,”彼得潘喊道:“我在找斯莱利呢。”
尽管很久不见,但彼得潘的语气好像小叮当才离开他不到几分钟。
“唉,要不是叮当喊了一声,你根本找不到我!”斯莱利无奈地从隐蔽处站起来,给了小叮当一个不满的表情。
树丛里传出一阵哗哗的声响,其他失落的男孩——库比、尼布斯、双胞胎都集中到彼得潘身边。小叮当打量着这些衣衫褴褛的男孩子们,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。
“彼得,图托斯呢?”她问。
彼得潘皱起了眉头:“这小子经常睡过头。”他跳上一棵树的树杈,大喊起来:“图托斯——!图托斯——!你出来——!”
没有回音。
“图托斯——!你在哪儿——?”其他失落的男孩也喊了起来,但还是没有动静。
突然,双胞胎们喊了起来:“彼得,你看!这是图托斯的脚印,而且,脚印消失了!”
“脚印凭空消失,”彼得潘蹲下来查看着:“要我说,只有一种可能......”
失落的男孩们瞪着双眼望着他们的头儿。
“图托斯被绑架了!”彼得潘道。
小叮当倒吸了一口冷气,尽管她不怎么喜欢图托斯——过去一块儿冒险的时候,图托斯总想把她塞进他脏兮兮、油腻腻的口袋里——但现在他被绑架了!
彼得潘的眼睛里闪现出了寻求刺激的光芒:“我要从穷凶极恶的敌人手中救出图托斯,但只有狠角色才配得上跟着我。弟兄们,告诉我,你们谁最狠?”
“我最狠——!”
“我最狠——!”
失落的男孩们纷纷叫嚷起来。只有小叮当没说话。
“我的好叮当,你不来吗?”彼得问。
望着彼得潘帅气的微笑,小叮当突然好像回到了当年同甘苦共患难的岁月。她把给泰伦斯找礼物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。
“怎么能没有我呢?”小叮当笑着说。
“那咱们出发!”彼得一挥手。
小叮当飞在队伍最前面,一行人深入幽暗的树林。
突然,小叮当叫了一声。彼得站住了,他一抬手,身后来不及刹住脚步的男孩们撞在了一起。
“怎么了,叮当?”彼得问,他发现小叮当蹲在地上,研究着一个像脚印的东西。

“好样儿的,叮当!”彼得说着也蹲了下来:“毫无疑问,这是老虎的脚印,而且这老虎个头还不小呢。”
他们跟着老虎脚印,居然走回了图托斯脚印消失的地方!
小叮当心里一惊,她抬头看了看彼得。彼得颓然摘下帽子:
“弟兄们,”他伤心地摇着头:“我们的图托斯,被老虎吃了。”
双胞胎同时、同样做了个张口结舌的表情。库比的脸白得像鱼肚子一样。
“请大家低下头,”彼得道:“为我们的好兄弟图托斯默哀。”
失落的男孩们纷纷摘下帽子,垂下脑袋,已经有了抽噎声。小叮当落在彼得肩头,她让身上的光环暗淡下来——这是代替脱帽致哀。
“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图托斯,”彼得致哀悼辞:“他一手弹弓打得百发百中......”
“是啊,”库比抽着鼻子说:“打得百发百中,那些打偏的不算......”
“我们的图托斯一贯为人......”
一声闷响,打断了彼得的发言。
“老虎!”库比尖叫了一声:“跑!”他一抬腿,恰好绊在了双胞胎身上,三个男孩摔成了一堆。
小叮当哈哈大笑起来:“那不是老虎,是图托斯!我估计他饿了......”
又是一声咆哮。大家这下都听清楚了——库比太紧张,给了个假情报——这完全不是什么老虎,而是身在暗处的图托斯肚子叫了起来。
“图托斯,你怎么吊在树上?”彼得第一个发现了图托斯。
图托斯悬在半空中,一根绳索来回晃动:“我觉得我藏在这里,你们谁都找不到我。我才是捉迷藏的赢家!”
失落的男孩们哈哈大笑起来:原来前几天,他们在这里装了个圈套,想捉一只老虎。结果图托斯在玩捉迷藏的时候,误打误撞地中了圈套,被吊了起来。
彼得摇摇头,他飞到半空中,拔出短剑,帮图托斯割绳索。眼看割了一半,又是一声咆哮。大家都抬起头望着图托斯。
“这不是我。”图托斯道。
彼得脸色一变:“是老虎!”
说时迟那时快,一只吊睛白额猛虎从树林里窜出来。小叮当、彼得潘和图托斯在安全的空中——如果不算图托斯身上的绳索已经断了一半的话——但其他失落的男孩们已经被盯上了!
小叮当毫不犹豫地掏出她的仙尘袋,扯开袋口绳索,来了个底朝天:“飞起来!”她喊道。
亮晶晶的仙尘撒满男孩们的头上身上,就在老虎扑过来的一刹那,所有的男孩都漂浮了起来。
老虎在地上急得直打转,但就是够不着。

“来抓我们呀!”彼得戏谑地对老虎喊话。
“哈哈,来抓我们呀!”失落的男孩们一边笑,一边从树上摘下什么就扔什么。浆果和树枝雨点般砸在老虎的鼻子和脸上。
老虎终于离开了。彼得潘把图托斯救了下来。
斯莱利拍着胸脯:“看看,老虎也不过如此嘛!”
“要不是小叮当救了你,你早就是老虎的美餐了!”彼得道。
“对呀。小叮当万岁——!”
“我们的叮当万岁——!”
失落的男孩们一片欢呼。小叮当的脸随着身上的光环一起红了。
“为表彰小叮当救了弟兄们,我宣布,”彼得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珠,就像豌豆粒那么大,又用一根线把它穿起来,郑重地戴在小叮当脖子上:“我授予她勋章一枚,以及‘梦幻岛最勇敢的仙子’这一光荣称号!”
小叮当的心砰砰跳了起来,和彼得在一起真好,但现在该说再见了。
“彼得,我还有急事要去梦幻岛北岸,”她问:“我该怎么走?”
“朝这个方向,大概飞不到半天就能到。”彼得边指边问:“怎么,你不想和我们多呆一会儿吗?”
小叮当给了彼得潘一个微笑,她拍了拍自己的仙尘袋,里面剩的不多,但应该够用。
“我们还会再见的,”她对彼得说,又朝失落的男孩们挥了挥手,她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胸前的奖章。

太阳快落山了,小叮当的双肩再次酸痛不已,但她的精神头儿十足。
风中带着一丝咸味,提醒她离梦幻岛北岸不远了。
晚霞的绛紫逐渐褪为黑色,清凉的晚风刮得一阵紧似一阵,顶风飞行的小叮当只觉得耳朵和手心被冻得麻麻的,她分外怀念自己那件毛衣——被气球带走的毛衣。
望着皎洁的满月,小叮当不由得想家了。每逢满月,仙子们都会召开盛大的舞会。小叮当仿佛听到了动人的旋律和一阵阵欢笑声,看到了她的朋友们身着盛装,翩翩起舞;看到洁白无瑕的桌布上摆满了好吃的。要是我也在就好了,她想。
“集中精神,”小叮当告诫自己:“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。”
她翻过高地,直到前路突然消失,取而代之的一个陡峭的悬崖,下面就是苍茫的大海和不停被海浪冲刷着的嶙峋怪石。
这就是梦幻岛北岸,她脚下就是图尔说的悬崖!
我成功了!小叮当欣喜若狂。她抬头望去,果不其然,一朵闪闪发亮的云低低地悬浮在半空中,这朵云的样子与众不同。
毫无疑问,这就是带着传说中仙尘树仙尘的云!
小叮当深深吸了口气,鼓足了劲,朝那朵云飞去。
脚下就是惊涛骇浪,轰鸣声充斥她的双耳,水汽渐渐湿润了她的头发、翅膀和连衣裙。
奇怪,小叮当想着,我飞得够高了,除了见到身边的闪光,但就是没见到什么仙尘。
潮湿的空气让能见度越来越低,也让她的翅膀越来越沉。
此地不能久留!小叮当打了个冷战,她知道如果翅膀再这么湿下去,她就可能一头栽进大海里。
小叮当只好拼尽全力飞回岸边,她在石头背后一处稍微干燥点的地方坐下休息,她的头发和裙子里全是腥咸的味道。
她再次抬起头,发现一朵黑云飘来,遮住了月亮,顿时,那朵带有仙尘的云的闪光消失了。

怎么回事?
黑云飘过,月亮重现光华,带有仙尘的云再次闪亮起来。
“天哪——!”小叮当失声尖叫起来。
她完全明白了。那根本不是什么“带有仙尘的云”,而是月光在水汽中的折射。如果月光消失,云朵的闪光也不复存在。
也就是说,仙尘树仅存的仙尘,只是传说而已。
“白跑一趟......我......我居然失败了......可......可我从没失败过......”
小叮当只觉得天旋地转,身体颓然倾斜,幸好她一伸手扶住了石头,才没有摔倒。
缓过劲来之后,她用力扯下胸前那枚彼得潘颁发给她的金勋章。
“好一个‘最勇敢的仙子’,”她轻蔑地自嘲道:“我什么都做不到最好。”
小叮当已经没有力气把这枚轻盈的金珠扔掉了。她慢慢张开手掌,任由金珠从指间滑落在地。
金珠在地上弹了几下,一路滚向大海,直到被浪花吞没。
小叮当想起自己身上的仙尘不多了,她勉强支起身子,朝仙子谷方向飞去。
飞没多远,她停住了,找了一朵花坐下休息。她满脑子都是纷乱的思绪,就像狂涛中上下颠簸的一叶扁舟。
一切都白费了。气球丢了,装备没了,空手而归。女王会怎么责罚我?泰伦斯会怎么看待我?可能他再也不想当我的朋友了。
还有必要匆匆赶回仙子谷吗?
还有什么值得她期待呢?
就在小叮当的心寸寸冷却的时候,“砰”的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。随即传来一声抱怨:
“哦,不!”
小叮当举目眺望,发现不远处的地上多了一个大洞,就像陷阱一样。
她小心翼翼地匍匐着来到洞边瞄了一眼,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是图托斯!
“叮当!我的好叮当!”图托斯兴奋地叫了起来。
“你在洞里干嘛?”小叮当问。
图托斯一脸苦笑:“我又掉进了自家人挖的陷阱。这原本是彼得潘设计用来抓熊的。”

“哎,你叫我说你什么好......”小叮当哭笑不得。
图托斯点点头,他也知道自己老是犯傻:“你还能给我点仙尘,让我飞出去吗?”他恳求道。
望着这个浑身冒傻气的失落的男孩,小叮当气不打一处来。但她转念一想,我不能抛弃他不管,任由他被什么猛兽伤害。
小叮当的仙尘袋已是空空如也,仅存的一点仙尘都在她的翅膀上,根本不够救图托斯用的。她四下张望,发现一条树藤。她用尽全力把树藤的一头扯下,抛进洞里。
图托斯顺着树藤爬出洞外,坐在地上直喘气:“我说,这事儿......别......别告诉彼得,好吗?”
小叮当一言不发。她觉得如果彼得在,她会立刻告诉他的。
图托斯认为小叮当不说话是默认答应了,高兴得直拍手:“我的叮当,为表彰你救了我,我应该授予你勋章。”他模仿着彼得潘的语气说着,把手伸进口袋。
望着图托斯翻着他脏兮兮的口袋,小叮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——她又想起了当年图托斯老想把她塞进口袋里的场景。
图托斯的口袋里除了几颗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手的鹅卵石——那是当弹弓子弹用的——别的一无所有。
有弹没枪。图托斯,你混得真够可以的。小叮当想。
图托斯急得抓耳挠腮。无奈之下,他摘下帽子,从上面取下一片小小的羽毛。
彼得潘的帽子上插有标志性的红羽毛——那是他领导和指挥权的象征。所以他禁止失落的男孩们在帽子上佩戴羽毛。但图托斯总想学彼得潘,他帽子上的羽毛实在太小,完全逃过了彼得的眼睛。
图托斯庄重地把羽毛交给小叮当。
小叮当看着这“枚”轻飘飘的“勋章”:“这不过是一片羽毛,”她说:“还是麻雀身上的。”
图托斯挠挠头:“哎呀,这......我身上还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。我希望你能好好保存它。”
图托斯朝小叮当挥了挥手,找他的伙伴们去了。
“‘我身上还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’,”小叮当笑着摇摇头,念叨着图托斯这句话:“呵呵,真有意思。”
突然,她好像想到了什么。

小叮当头也不回地飞向仙子谷。
她回到家园树时,晚饭快要开始了。闻着厨房里传出的烤栗子的香味,小叮当口水都快流出来了——两天以来,她风餐露宿,除了蓝莓干和野果,都没正经吃过一顿饭。
但她径直飞往工作室。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。
小叮当突然停住了,她惊讶地看见水密斯、爱丽德莎、罗塞塔和芳雯,还有泰伦斯,都围在工作室门口,焦急地讨论着。
小叮当知道自己总要面对大家,但她没想到这么快。
毫无疑问,朋友们都在着急呢。是泰伦斯第一个发现小叮当不见了,因为仙子谷的惯例是每逢满月必参加舞会,但小叮当没来,他马上把消息告诉了水密斯她们。
要说小叮当见到朋友们惊讶,不如说朋友们见到小叮当更惊讶。她们都不敢相信,平日里梳洗整洁、精神抖擞的小叮当,居然成了这般模样:双眼布满血丝,脸上蒙着尘土,一身绿色连衣裙到处都是破口,胳膊和腿上伤痕累累......就连标志性的马尾辫也散乱不堪,发丝肆意地贴在额头和两鬓。
四位好姐妹围了过来。“你上哪儿去了?”水密斯急不可待地问。

“我们都快急死了!”罗塞塔带着哭腔。
“是啊,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芳雯问。
小叮当平日里不习惯被这么嘘寒问暖,但今天例外,她觉得从内到外暖融融的。她甜甜地闭上眼,任由姐妹们抱着她,帮她摘掉头发里混杂的树枝和树叶。
只有泰伦斯没有上前。他不知道小叮当乐不乐意见他。
“啥都先别说啊,叮当,你要赶快洗个热水澡,”水密斯道:“打热水就交给我吧。”
“你得先吃点什么,”爱丽德莎道:“来碗热乎乎的葵花汤暖暖身子好吗?”
“你要换身新裙子,这事儿我最拿手啊!”罗塞塔道:“我找条裙子给你,你就等着赞口不绝吧。”
“睡一觉比什么都强!”芳雯道:“我去拿我的羽毛枕头给你,睡着可舒服啦!”
泰伦斯站在一旁,他想说什么,但张了张嘴,没说出来。
他回头准备离开。
“泰伦斯,等等......”小叮当喊。
小叮当明白,给什么礼物不重要,重要的是心意。
“姐妹们,稍等片刻......”小叮当对水密斯她们说着,匆匆走进工作室。
她从架子上拿下那只银碗,把它递到屋外的泰伦斯手中:“给你。”
“修得真好!”泰伦斯不由得惊叹道:“简直一点儿都看不出损坏过。你真是最棒的工匠仙子。”他把银碗递了回来。
小叮当不接:“这是送给你的。”
“为什么?”泰伦斯吃了一惊。
“这是给朋友的礼物。”小叮当回答。
“朋友?但是......这个......说实话,我真想成为你的好朋友,但你想一个人呆着。”
小叮当大笑起来。泰伦斯找回了昔日陶醉在她银铃般笑声中的感觉。
“其实是我当时有点情绪化......”小叮当道:“但后来好了。接下来我飞遍了梦幻岛,想找一件足够珍贵的礼物送给你。”她指了指银碗:“到头来,我还是觉得这碗对我最有意义。因为它是我诞生在仙子谷后,修好的第一件东西。”
泰伦斯恍然大悟,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弄坏了一只看似不起眼的碗,小叮当会发那么大的火。

这只碗不仅对小叮当意义非凡,而且也是她对自己的道歉。泰伦斯笑了。
小叮当由衷地觉得泰伦斯笑起来好阳光。
“我找个地方把它放好。”泰伦斯说。
他走进工作室,端端正正地把银碗放回架子上。他要的不是一只碗,而是和小叮当的友谊。
“放在这里是最合适的,每次我来工作室找你,都能看到它。”泰伦斯道:“饿了吧?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好吗?”
小叮当笑了,她优雅地牵起泰伦斯的手。
“......”爱丽德莎张嘴刚想说什么,水密斯轻轻拽了拽她的裙角。
(全文完。译者注——2009年迪士尼动画电影《小叮当与失去的宝藏》的剧情创作灵感部分源于本书)
(allonnus编造的梗概《失而复得的仙尘树》)

在《小叮当在梦幻岛尽头》的第四回,故事讲述仙子图尔讲了一个仙尘树被黑暗力量所摧毁的历史故事,让台下的仙子们都哭了。说句实话,译者觉得这一段看不下去,心里发堵。为了让心里舒服一些,译者依照《水浒传》的情节,编造了一个“解气”的梗概。
仙尘树是如何失而复得的?艾莉丝的花园是怎么回事?仙子谷有一种花叫“安妮女王花”的由来?在梗概都将一一解答。当然,这个梗概不需要外传,聊博一笑就好。
曾经有一棵仙尘树,在那里生活着数十位梦幻仙子,以三位为首:一位草编仙子名叫弗洛丽安(Florian),一位音乐仙子名叫思传德(Strad),一位烘焙仙子名叫达尔西(Dulcie)。后来,一个叫做霸天魔的魔鬼,带着一些随从小鬼头,强行霸占仙尘树,逼迫仙子们为自己服务。霸天魔还命令达尔西在附近开设饭店,打探消息。为了生计,仙子们只好忍气吞声。一位叫做艾莉丝(Iris)的花园仙子苦心经营的花园惨遭破坏。她愤然出走,在外寻求帮助。
有一位叫妮可丝(Nyx)的侦查仙子,不幸被奸佞迫害,走投无路,在饭店门口被热情的达尔西发现。妮可丝谈起遭遇,让达尔西不禁泪下。达尔西建议妮可丝暂且投靠霸天魔,虽然受气,但总比四处漂泊要强得多,而且有了依靠,未来再图报仇雪恨也不迟。妮可丝被达尔西深深打动,答应下来。
面对妮可丝的投奔,霸天魔陷入矛盾之中。一方面他深知自己需要像妮可丝这样武艺超群的仙子来壮大势力,另一方面他担心妮可丝不服约束,对自己的统治构成威胁。但谈话间他又看出妮可丝即便可能不服管,但并没有当大领导的野心。为了试探妮可丝是否对自己诚信,霸天魔想出了一个十分残忍的方案,交给妮可丝一把短刀,限她三日内纳出投名状,才有资格留下。
妮可丝埋伏在石头后面,见山路上走来几个人,像是一家子,扶老携幼,其乐融融,虽然他们身后跟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带刀侍卫,但深知他们加起来也不是自己的对手。妮可丝不忍下手,不禁掩面而泣。等那一行人远去后,妮可丝决定哪怕自己走投无路,再怎么艰苦,也不伤害他人,顶多索取一些基本财物,然后离开此地,远走高飞。
妮可丝出手的时候,吓走了一位路上的挑夫,却引来挑夫的雇主——这是一位皮肤黝黑、留着炒面发型的仙子。妮妮用短刀应对炒面头仙子的长刀,30多回合不分胜负,又斗了10多回合,眼看炒面头仙子刀法散乱,招架不住,在暗中观察的霸天魔出面劝开两位。炒面头自报家门,原来是侦查仙子绯莉(Fury)。妮可丝遇到同行,喜不自禁。绯莉早听说妮可丝的名声,相见恨晚,又对谙熟枪法的妮可丝居然能用弱项“短刀”克制自己的长刀而赞不绝口。
霸天魔心里盘算,之所以从妮可丝手中救下绯莉,是想请绯莉入伙同坐交椅,目的是牵制妮可丝。绯莉察觉气氛不对,一口回绝了霸天魔的邀请。霸天魔话说出口,不好收回,只好送别绯莉,请妮可丝在弗洛丽安、思传德之后,坐第四把交椅,让达尔西退居第五位。
漂泊在外的艾莉丝打听到有一位花园仙子同行,名叫安妮(Annie),此君在江湖上有一定人缘。如果能获得安妮的信赖,自己未来就有夺回家园的可能性。在听完艾莉丝道明来意后,安妮对召集力量打败霸天魔、夺回仙尘树的想法犹豫不决,暂让艾莉丝住下。当夜,安妮做了一个怪梦,梦见北斗七星从天空落下,挂在自己的屋檐上,灿烂夺目。
第二日早晨,安妮的好友动物仙子贝卡(Beck)来访,和安妮茶叙。贝卡是一位素怀大志的仙子,早就想去仙尘树定居,但又觉得“独乐不如群乐”,不约上志同道合的朋友前往,就不安心。结果,她得知仙尘树被霸天魔和小鬼头霸占的消息,十分震惊,希望聚集力量除恶扬善,她也知道能振臂一呼的非安妮莫属。安妮把昨夜的怪梦对贝卡一一道来,贝卡内心暗喜,但没有说破,只表示不出几日,自己必然带回几位仙子给安妮认识。
贝卡约见故友“光影仙子三胞胎”丝芭克(Sparkle)、赫利俄斯(Helios)和格萝瑞(Glory)餐叙,席间假称有一位朋友家逢喜事要大摆宴席,为了场面好看,想做10盏金色花灯,不怕花钱,但不能做别的颜色款式。贝卡将这一买卖介绍给三胞胎。三胞胎长叹不已,表示要在过去,做三五十盏也不在话下。但现在就连做一盏都难。原来金色花灯只能用仙尘树的仙尘做,那里已经被霸天魔一伙占据,断了生意饭碗。贝卡听了假装诧异,问三胞胎凭一身的本领,为何不聚集力量重夺仙尘树?丝芭克表示,本来也想这么做,但听说来了个侦查仙子投靠霸天魔,名字叫什么“妮可丝”的,十分好武艺。想要重夺仙尘树,突然变得十分困难,除非有谁能聚集足够的人力。
贝卡顺水推舟,向三胞胎介绍了安妮。三胞胎对安妮久有耳闻,但苦于没有引荐者。她们一拍即合,由贝卡带着三胞胎面见安妮。安妮见三胞胎个个豪杰非凡,十分高兴,设宴款待。席间,说话最急的小妹格萝瑞提出重夺仙尘树,安妮听罢,从客房请出艾莉丝和大家一一见面。贝卡见时机成熟,画龙点睛地说出自己也早有重夺仙尘树的打算,只是众家姐妹兄弟没个领头人。安妮为了朋友义气,决定牵头,众位仙子大喜。
正谈得激动之时,侍从禀报,外面有一位仙尘仙子求见安妮。安妮知眼下不是待客之时,让侍从将来者打发走。不料仙尘仙子闹情绪,大闹庭院,且武艺了得,数十人近身不得。安妮无奈方才出门。仙尘仙子为刚才的焦躁道歉,自称叫做萨瑞娜(Zarina),是来商议联手重夺仙尘树的。安妮见是一路的人,这才放心。
萨瑞娜见过贝卡等五位仙子,并告知一个重要信息——霸天魔一直想得到传说中的宝物月光石而未果,萨瑞娜已得知月光石的下落,获得月光石作为礼物,是接近霸天魔的最好机会。贝卡拍手赞同,指出七位仙子正应了安妮“北斗七星”之梦,理应义结金兰,共做大事。
插话,七位仙子对应北斗七星——
安妮(Annie)对应天枢星(小天罡),位于勺尖,也就是北斗七星最远的位置。天枢星善于社交,是七星之首。
艾莉丝(Iris)对应天璇星(巨门星)。天璇星是北斗七星里最接近勺尖的星。首先故事里是艾莉丝第一个上门寻找安妮,商议夺回仙尘树。其次巨门星容易因为口舌是非而得罪人——可以从一些仙子小说中看出这一点,比如在《水密斯和瓢虫诅咒》中,艾莉丝总是在渲染可怕的“诅咒”之说,扰乱其他仙子的思绪。巨门星还有一个显著特点,就是适合做参谋型人才,不适合主导事务。艾莉丝写了一部厚厚的植物学著作,但没有自己的花园,故而适合为其他花园仙子出谋划策,提供知识、理论方面的帮助。
萨瑞娜(Zarina)对应天玑星(禄存星),最接近勺面和勺柄结合部的星。禄存星是“财星”,故事里正是萨瑞娜独立带来月光石的消息。
贝卡(Beck)对应天权星(文曲星),直接就是勺面和勺柄结合部。文曲星结合了勺柄三星,故事里正是贝卡请光影三胞胎加入。
开阳星、玉衡星和摇光星有很多共性,故而对应光影仙子三胞胎。但细究的话,三胞胎也是各有特点的。
丝芭克(Sparkle)对应开阳星(武曲星),位于勺柄的正中间。每个家庭的老大一般都是顶梁柱,即便话不多,但握有最终决策权。从星星的绝对位置看,老大站在中间也很合理。
赫利俄斯(Helios)对应玉衡星(廉贞星),位于勺柄最接近结合部的位置。廉贞星心高气傲,不轻易服人,我行我素,适合当孤胆英雄。
格萝瑞(Glory)对应摇光星(破军星),位于勺柄尾端。一般家庭里的老小都是性格鲜明、冲动活跃、容易闯祸的角色。在三胞胎里,丝芭克冷静,赫利俄斯傲气,格萝瑞则无拘无束。在《满月奇光》里,格萝瑞闹得最欢,她总被大姐和二哥认为是小孩子。
仙子们踏上寻找月光石之路,她们白天冒险,夜晚在山洞内歇息和商议。安妮认为,只要能获得和霸天魔面对面的机会,凭借我们人多力量大,即便强攻硬打,哪怕那个妮可丝死拼,从霸天魔手里夺回仙尘树也顶多是“有点阻力”而已。但贝卡指出,一来,硬拼即便获胜,也难免自己人损伤,智取才是上策。二来,妮可丝是走投无路才在霸天魔手下做事,不代表她心里一定向着霸天魔。如果能接近妮可丝,让她反水,则其事必成。
安妮等如愿获得月光石,以此为由投奔霸天魔。霸天魔再次陷入两难,一方面他对月光石垂涎久矣,另一方面他发现这回前来投奔的是一个有文有武、班子齐全的团队,这比单独一个人对自己的统治构成的威胁更大。为难之际,他一边下令摆宴款待来宾,一边苦苦思索对策。利用这个机会,贝卡抓紧时间和妮可丝沟通,表示相信霸天魔一定会接纳七位仙子,壮大实力,才能更好地帮助妮可丝报仇雪恨。妮可丝对贝卡的真挚十分感激。
霸天魔决定做个交易,以最好的仙尘换取月光石。安妮表示特来投奔,不为交易,只求围绕霸天魔共同做大事。眼看濒临谈崩,霸天魔决心忍痛割爱,放弃月光石,但执意赠送仙尘,请七位仙子另谋高就。听到这里,妮可丝终于按捺不住,当场发作,指责霸天魔心地狭隘。霸天魔当场丢了脸,自然不甘,和妮可丝爆发口角。贝卡按原计划说出“万万不要动手”的刺激性话语,又轻撩鬓发为暗号,丝芭克以规劝为由按住弗洛丽安,赫利俄斯按住思传德,格萝瑞按住达尔西,萨瑞娜和艾莉丝则假意劝说一众小鬼头。弗洛丽安、思传德和达尔西早对霸天魔心怀不满,干脆顺水推舟,配合三胞胎演戏。
小鬼头虽然想保霸天魔,但见妮可丝发怒,都不敢贸然动作。霸天魔假意撒泼,放声怒骂,语无伦次,表情夸张,从而给自己赢得接近妮可丝的机会。顷刻间,霸天魔拔出佩剑向妮可丝砍去,结果反而被妮可丝一个漂亮的动作夺剑反杀。有小鬼头想往上冲,早被三胞胎拔出短刀,搠翻了三五个,其余的小鬼头树倒猢狲散,一哄而走。
贝卡依计行事,鼓掌欢呼,和萨瑞娜一起把妮可丝按到第一把交椅上,高呼妮可丝成为大家的新首领。妮可丝坚决不从,挣扎开来,将安妮推上第一把交椅。那一刻,木头椅子上装饰的藤蔓绽放一丛花,这就是安妮女王花的由来。
妮可丝继续推贝卡坐了第二位、推萨瑞娜坐了第三位。还要谦让时,众位仙子都不答应。安妮请妮可丝继续坐第四位,又请弗洛丽安等三位“元老”继妮可丝后入座。弗洛丽安等心想,我们三个本事不大,只能在霸天魔手下忍气吞声,今天守得云开见月明,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,于是请艾莉丝坐了第五位,丝芭克坐了第六位,赫利俄斯坐了第七位,格萝瑞坐了第八位,弗洛丽安坐了第九位,思传德坐了第十位,达尔西坐了第十一位。从此十一位仙子重夺仙尘树,共聚大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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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排占个座,顺便检查下功能